选择代孕是一项权利，还是自主权的表达？

当“尼日利亚女孩日记”（Diary of a Naija Girl）说道：

“如果你是一名女性，没有生育并发症，能够足月怀胎，但你决定不想自己怀孕，而是想找代孕母亲，你的决定是有效的。”

互联网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为她的大胆言论喝彩，称其为身体自主权的表达；另一些人则提出反对，质疑如果贫困不是相关代孕母亲的因素，代孕是否还会成为一个选项。

如果代孕母亲有其他选择，她们还会选择代孕吗？

即使征得了同意，在经济压力下做出的决定还能称为自主吗？

拥有选择权就意味着拥有自主权吗？

身体自主权是指一个人在不受第三方干涉的情况下，对自己的身体做出选择的合法且实际的能力；而选择自由则是个体自愿、独立做出决定的权利——即他们从一系列选项中自主选择的程度，尽管这些选项可能并非都能实现。

“尽管有能力生育却选择使用代孕”的声明，是她行使选择自由的表现，而她决定不用自己的身体怀孕，则是身体自主权的一种行为。

但复杂之处在于：

权力和社会条件影响着一个人决定的自由程度，因此……

她的自主权是在利用特权，还是在剥削另一位女性的经济脆弱性？

想想看。在尼日利亚，大多数成为代孕母亲的女性是出于商业目的——通常是由于经济上的必需。这种不平等使得她们的选择自由和自主权变得复杂。如果一个女性选择成为代孕母亲主要是出于经济需求，她可能同意了，但并非因为她真的有选择，而是她的选项被财务需求所限制。

这篇博客的目的是剖析代孕。讨论尼日利亚与其他国家在代孕问题上的不同，以及为什么这场对话必须既诚实又敏感。

什么是代孕？

代孕是指一位女性（代孕母亲）为另一个人或夫妇孕育婴儿的过程。

无论代孕是利他还是商业性的，代孕母亲常常被物化。利他代孕——即不收报酬为他人孕育孩子的代孕者——通常被赞为“好母亲”；而商业代孕——即收取报酬为他人孕育孩子的代孕者——则常因“出售”生育体验而被视为“坏母亲”。

在传统或部分代孕中，会使用代孕母亲的卵子，因此她与孩子有遗传关联；而在妊娠或完全代孕中，会使用意向母亲的卵子或卵子捐赠者的卵子——这完全排除了代孕母亲的生殖细胞。

代孕母亲与委托父母的关系类型

代孕母亲与意向父母之间的关系类型通常反映了这种关系是尊重性的还是剥削性的。

在开放关系中，意向父母与代孕母亲之间有定期的关怀和密切的接触。存在情感上的开放和直接联系，代孕母亲有时在出生后仍与父母或孩子保持联系。这种关系存在于双方权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即他们来自相似的背景。

限制性关系的特征是双方没有或很少接触。焦点完全集中在金钱上，代孕母亲的情感和身体需求常常被忽视。根据一些受访者的说法，许多人觉得自己像“容器”而不是一个人。她们表示后悔自己的决定，并指出贫困或更艰难的处境迫使她们这样做。这种关系在权力差异较大的较贫穷国家很常见。

结构化关系取决于合同中早先规定的条件，并有计划的定期接触（主要是产前和偶尔的产后）。合同可能规范生活方式、母乳喂养及后续与孩子的接触，通常由中介机构决定但并未严格控制。这种方法将代孕视为合同工作，几乎没有为情感变化或情感需求提供空间。

纠缠关系——界限变得模糊——发生在事情比计划得更深入、更情感化时。界限常常被跨越，代孕母亲通常主动发起这种超出原协议的关系，现在希望与意向父母有更频繁或更密切的接触。

这使得代孕母亲在分娩后感到“被利用”或“被抛弃”，因为他们原本希望建立紧密的联系，但当意向父母抽身时，她们感到被遗弃。

伦理困境

所有这些都引向我们一个困难但必要的问题：

如果代孕为一些人创造了家庭，却打破了另一些人的尊严，那么它真的符合伦理吗？

代孕本身并无好坏，但其道德地位取决于所涉及的关系如何管理和维持。它是一种希望的手段，其伦理取决于具体情况。问题不在于代孕本身，但当它仅由不平等和金钱驱动时，就需要受到质疑。

英国与尼日利亚的代孕对比

在英国等国家，只允许利他代孕，这防止了剥削并确保了自主权，但限制了代孕母亲的经济机会。无论遗传学如何，代孕母亲在孩子出生时是法定母亲，直到出生六周后，通过法院的父母令授予转移父母身份的同意。

而在尼日利亚，没有正式立法规范代孕，安排通常由私人中介机构处理。商业代孕很常见，这引发了对经济脆弱女性遭受剥削的担忧。亲子关系的转移通常基于合同，代孕母亲往往是匿名的，这可能带来法律和情感风险，因为它挑战了代孕母亲的知情同意。

我对这一难题的立场

代孕绝不应被随意讨论，因为对许多面临生育问题的女性来说，它是最后的手段——而不仅仅是一项服务。将其比作为“便利”而外包家务帮助，将这一过程简化为交易，并助长了将女性身体视为商品的危险观念。

如果代孕被那些负担得起的人框定为一种便利，那这说明了我们如何评价和对待孕育孩子的女性？

视为低人一等？还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行使家庭生活权利的手段？这种思维剥夺了女性的尊严，助长了女性身体的商品化——而这正是我们努力反对的痼疾。

那么，代孕是一份美好的礼物，还是一个伦理困境？

或许两者皆是。或许皆非。又或者，它是更复杂的存在，无法用单一标签定义。

永远不要忘记，每一次代孕安排的背后，都是一位有身体、有声音、有故事的真实女性。